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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隔壁岛国散散步(三十)

日本人的正月是从公历的1月1日算起,所以他们的除夕是公历的12月31日。到了12月25日,过节的氛围已经很浓,街上不少商店已经歇业回老家,车站里人流的不密集度达到了高峰,不少景点也要进入一年中难得的长假阶段。京都的元离宫二条城从12月26日到次年的1月4日闭城过大年,所以我还是很幸运地赶在25日到达京都,有机会来见识又一处世界遗产。

说到二条城,大概会觉得很陌生,至少我第一次被推荐这处地方的时候,觉得这么“二”的地方应该是可去可不去的。在看到朋友一脸惊恐,“你居然不去二条城,丫的脑抽了吧”的表情后,我想去就去呗,怎么也得挤挤行程把这地方排进去。现在如果有人问我京都去哪儿好玩,我一定会把这处城堡列在“店长推荐”中。

其实二条城也不至于这么默默无闻,第一代城主反倒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德川家康。1603年建成的二条城,是德川家康进京拜访天皇时所居住的寓所。直到1867年著名的“大政奉还”事件,日本封建时代结束,第十五代将军德川庆喜将政权归还给天皇,二条城也随之属于朝廷。一座城池见证了德川家族的兴衰荣辱,岁月静好却物是人非,一辈子一代人一个政权都太短,却也太重,重到影响后世后代无穷远。到了1939年二条城被赐给京都市政府,1940年才对外开放,让平民百姓也有机会亲临古时真正掌握民生命脉之人所居住过的地方。



二条城的参观从北门开始,非常建议租用语音导览,比较对日本历史不熟悉,仅仅到此一游总归有点不甘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参观最著名的二之丸御殿时是禁止摄影的,若没有补充资料可能游玩结束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也会茫然地不知道重点要看些什么。


进二之丸御殿前,首先被对面的唐门(からもん)吸引住了。这唐门跟蜀中那个使用暗器的门派可没关系,但是的确从我国传去并发扬光大。这种两边下沉中间凸起,犹如卧倒的弓型房顶建筑,就是“唐破风”(からはふ)。二条城的这个唐门是我在日本看到的第一个,一下子就被震撼住,太过华丽精致,除了多处金色镶边的修饰,还有花鸟飞虫的绘画。时至今日,能在岛国看到本土古老文化的继承,细细品味下也是有点唏嘘。


进入二之丸御殿要脱鞋换上拖鞋,大冬天的是有些不好受,尤其屋内还有些阴暗。走在地板上,会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刚开始没注意,后来想大概是年久失修了,地板的接口凹槽都松动了吧。直到语音导览说这是特殊设计的“莺声地板”,才顿觉这声音也不是那么刺耳,是有些许的黄莺啼声意味,于是就蠢蠢地来回走了好几次来感受这个“机关”。据说这是故意让地板上下动弹而发声的,为了当不速之客来临时起到警报作用,真是机关算尽,权高位重难免树敌过多,连睡个安稳觉都难。可是忍者不是更加牛逼么,飞檐走壁又精通五行遁术,近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要防还是得动点心思。

仔细地游览完二之丸御殿约莫要45分钟,远侍厅(遠侍)、式台厅(式台)、大厅(大広間)、苏铁厅(蘇鉄の間)、黑书院(黒書院)和白书院(白書院)——六栋连接的建筑由回廊连接而成,总共33间房,共计3300平方米。

乍看之下这样的室内装饰略显简陋,除了铺在地上的草席几乎没有别的家具,然而最具观赏价值的其实是最显而易见的,大概就是因为一路走一路看觉得太频繁反而忽略了其价值。那就是隔扇画(障壁画),类似于我国屏风上的绘画,而这里的绘画有在墙上也有在移门上。这些绘画出自众多狩野派名家,或会有凶猛的虎豹,锐利的巨鹰,也有象征四季的樱花和梅花,而这其中的自然风光,属奇松怪石最多。日本人对于松树的热爱,是不是能从他们的姓氏一窥端倪?松下松田松本松冈。而最直观的表达,除了作为描绘元素还体现在他们的庭院中,几乎每处日式庭院都有大规模的松柏种植。因为松树四季常青,象征着日本人对于繁荣昌盛的追求。







从黑书院眺望出来的一片自然风光,就是二至丸庭院。日本的庭院面积并不大,相较我国苏州私宅的庭院规模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但和式庭院注重精致,小而齐全,有山有水有岛有桥,似乎是大自然的一个缩影。天气好的时候,就在这花草树木间散步舒心;倘若阴雨绵绵,那就坐在屋檐下对酒吟诗,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冬季略显荒凉的园林,幸亏有苍劲的绿色傲然挺立,即使灰暗的心情也会被洗净。雨水的冲刷总能洗干净些什么,从二之丸御殿出来之后,先前断断续续的小雨终于连成了珠,结成了帘。这时候站在室外的庭院中,真心想装下文艺小清新,看水珠在湖面击起的涟漪,化成一个个小圈圈又消散开来。



火是木结构建筑最大的天敌,大火能够轻而易举地吞没倾注心血的伟大构架。二条城中的天守阁和本丸御殿都难逃无情之火,顷刻间消失殆尽。现在的“本丸御殿”实为京都御所的旧桂宫御颠移建而成的,目前禁止对外开放。只能就参观过的二之丸御殿,对曾经的初代御颠聊以想象。内设总归不会相差太多吧,房屋的魅力还是摆脱不了主人的气场,空有独宅还是寂寞了些许。




等到逛城中最后一处景点——清流园时,雨已经击败了大多数游客,大家都聚集到能避雨的地方去了。想着不能留下遗憾,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来京都走一遭,就怎么也要在雨中看上最后一眼。据说这个庭院在传统的日式庭院基础上,融入了欧美风格,既雅致又不失壮观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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