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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隔壁岛国散散步(二十四)





跨过南大门,从中门的左侧绕道而过,看到眼前的东大寺大佛殿(大仏殿だいぶつでん),方才觉晓到如此大殿加上两边回廊所构成的建筑群,是要用先前所见南大门之宏伟来匹配。大佛殿正面宽57.5米,纵深50.5米,高49.1米,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木结构建筑。但是,这样的规格却只有初建时期三分之二大小。屋顶最上方的两个金色尖角,远远望去好像公牛的利角,给寺庙静谧的氛围增添了一分威严,又映衬了大殿的另一个名字——“金堂”。

大佛殿的大佛,指的是殿内供奉的高达15米的本尊卢舍那大佛(盧舎那仏像るしゃなぶつぞう),也被称作奈良的大佛。大佛只着一缕薄纱蝉衣,没有丝毫过多的装饰品,双腿盘坐,坐于莲花前,莲花象征白净纯粹的高雅脱俗。后背溜金屏上雕刻着众多小佛,兴许是描绘西方极乐世界的众佛打坐禅修场景。右手掌心向前举起,中指微微向前倾,左手则掌心向上置于膝盖上。眼镜似闭实则微张,目光看向下方众生,双唇自然合拢,好似安详的微笑,高耸的肉髻象征着佛陀无上的智慧。

我有时候会想,我们来到佛像、菩萨面前,急于跪倒在地默念心中愿望,行足礼仪叩拜,却总是太过匆匆,匆忙间竟会忘了瞻仰释尊的面容。求了半天没看清楚求的是谁,超出人家法力范畴的事儿总归有点强人所难,达不成愿望也不晓得该怪谁。说来也是可笑,但就是我这样性急的人常犯的毛病。这次在检票时,工作人员跟我寒暄了一番天气冷暖后,特意关照一句“ゆっくりして”,慢慢来。用如此简单的心态来参观寺庙,我以前怎么就悟不到呢。于是在大佛面前、侧面,各种角度地瞻仰,真是恨看不穿个胴体。

其实何止大佛,这大殿中的每根柱子、每一块地砖都是有故事的。好像每个寺庙都要被火烧过,都要历尽无人筹建的困境,才能唤醒虔诚的僧徒来一次次重建,来一代代传递这份责任。现在我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不要把佛堂翻修地太过精美,保留下原有的历史感,给予最低限度的修补就足够。释迦牟尼修行成道的过程即是苦行,抛弃了所有的物质诱惑,尝遍世间苦难,方领悟世间本源。那后人信徒建造具化偶像来顶礼膜拜,是否也要摒弃奢华遵循佛道,简洁古朴并非贫乏,而是舍得二字的悟性。

大佛殿一角的柱子周围,闹哄哄地围着一群台湾游客。这根柱子下方有个洞,游客们都在排队等着钻过去。有种说法,这是“智慧洞”,从这里钻过去能涨智慧变聪明,也有一说是“孝子洞”,钻过去后父母平安长寿。无论哪种说法,都是对美好事物的寄托,因此不论身形大小路过的都要穿过去一回讨个吉利。

当天是平安夜,但我想在寺庙里抽个签,看看这手机的破网络还有没有得救。从来了日本以后,几次抽签下来是一次比一次心寒,想来断网失联的事实是没法子逆转了,默默去门口的栏杆系好。这时候才发现,在大门右侧有一尊木雕罗汉——宾头卢尊者(賓頭盧尊者)。雕像身披红色绸缎质地的衣衫,头戴同样质地的红帽,面上却透露着几分狰狞。不知是否因暴露在室外,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有了现在这番沧桑感。脸上好几处木头已经褪色露出苍白,双眼呈现出异样的红色,初看下是骇人的,看久了便觉得这微张的嘴巴是在慈祥的微笑吧。据说,身上要是哪个部位有个疼痛不适,摸了这尊罗汉的同样部位就能药到病除。因此,总是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围绕着尊者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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